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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谈汉语拼音字母与拉丁字母、英文字母的异同 钮 葆

发布: 2015-12-01 14:51 | 作者: 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 | 查看: 1352次

汉语拼音方案》设定的《字母表》共26个字母,全部是拉丁字母,同时也是拉丁字母的全部、英文字母的全部,而且三份字母表的字母排列顺序也完全一致。那么,汉语拼音字母与拉丁字母、英文字母之间有没有相异之处呢?相异之处确有一些。对于这些相异之处,在汉语拼音的实际使用中应该予以高度重视。

拉丁字母最初是用来记录拉丁语的字母,产生于公元前六七世纪左右。拉丁语是罗马帝国的语言,所以拉丁字母又称罗马字母。最初的拉丁字母只有20个,古典拉丁语共有23个字母。到中世纪,字母I分化为IJU分化为UVW,这样就形成了至今使用范围很广的26个字母的拉丁字母表。

拉丁字母笔画简单,字体清楚,容易连写,用它记录语言便于书写和认读,再加上基督教《拉丁文译本圣经》在多个世纪里持续广泛传播等原因,使得拉丁字母成为世界上流传最广的字母。目前世界上有120多个国家用拉丁字母来书写全国共同语或作为制定字母的基础,西欧、北美、大洋州以及非洲的大部分地区都使用拉丁字母,东欧的阿尔巴尼亚、捷克、斯洛伐克、波兰、罗马尼亚、匈牙利,亚洲的印度尼西亚、越南、土耳其、马来西亚也使用拉丁字母。

在我国,明代万历三十三年(公元1605年)就出现了由意大利天主教传教士利玛窦设计的、用拉丁字母拼写汉语的拼音方案。晚清以来,我国知识分子在学习西方语言和科学的同时,逐渐熟悉了拉丁字母。由中国政府颁行的第一个法定的拉丁字母拼音方案是《国语罗马字拼音法式》(简称“国语罗马字”)。这个拼音方案是用来推广民族共同语和给汉字注音的,于19251926年由国语统一筹备会所辖的罗马字母拼音研究委员会研究制定,于1928926日由国民政府大学院(即教育部)公布。诚然,这个拼音方案有着重要的地位和意义,但由于它自身的和客观的种种原因,使得它没能进入学校里的语文教学,除了在一些学者中间引起讨论外,在社会上也几乎没有引起什么反响。

辛亥革命后直至1958年《汉语拼音方案》公布以前的将近40年 时间里,在统一汉字读音、帮助识字、推广民族共同语以至普及拼音知识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的是《注音字母》。但由于它虽然朝着音素制拼音方法迈出了实质性 的步伐,然而没能完全脱离反切注音的约束,致使有些字母不是记写音素而仍是记写音节,所以字母数量仍较多;注音字母采用简单的独体古汉字的楷化写法,标注 在汉文中,与汉文的区别度不大,反而显得有些零乱,不如采用国际通行的拉丁字母方便;在作为各少数民族创制或改革文字的共同基础、作为促进国际文化交流的工具等方面,《注音字母》也远不如采用拉丁字母的《汉语拼音方案》。

《汉语拼音方案》采用拉丁字母是正确的,它规定尽可能使各个字母的读音符合国际音域也是正确的,面对今天使用电脑及其网络进行中文信息处理这个事实,我们会更加深刻地体会到:50年 前我国政府在字母选择上的决策是具有前瞻意义的。但同其他种语言对拉丁字母的使用一样,《汉语拼音方案》也不可能绝对照搬拉丁字母,而是要对拉丁字母进行 某些改造,进而创制出适合本民族语言以至文字特点的拼音方案,即毛泽东同志所说“……拿过来,并且加以消化,变成自己的东西”(《在知识分子问题会议上的 讲话》,1956120日)。较之拉丁字母来说,根据目前实际使用情况,汉语拼音在字母上的以下几个特点不要忽视:


1.《汉语拼音方案》中有字母组合(双字母)。

使用拉丁字母来记写音素,对于不少种语言来说,都很难绝对做到“一音(音素)一符(字母)”,有时要把某两个字母组合起来,构成双字母,用以记写一个音素,从而保证既不增多字母总数,又能全面准确地记写这种语言中的音素。比如:音素[ʧ],在英文中用双字母“ch记写;音素[ʃ],在英文中用双字母“sh记写。《汉语拼音方案》中的双字母有4个——zhchshnɡ,它们分别记写[tş][tş][ş][ŋ] 4个音素。也就是说,zh所记写的音素不等于z[ts]h[x]ch所记写的音素不等于c[ts]h[x]sh所记写的音素不等于s[s]h[x]nɡ所记写的音素不等于[n][k]。可见,单字母与双字母所记写的音素并不相同,不可将它们写错、用混。


2.《汉语拼音方案》中有在一定条件下变读的字母。

无论哪种语言,如果它使用拉丁字母来记写音素,那么它的字母在读音上应该符合或基本符合国际音域,但又会根据本语言中各音素的实际音值有所变读。《汉语拼音方案》也是如此,《方案》中的字母在读音上是符合国际音域的,但根据汉语实际音值,在一定条件下,eir3个字母有变读。具体情况是:(1e一般读[ə],如在音节ɡè(个)、rén(人)等中即是如此;但在iü后面读[ε],如在音节jiě(解)、jué(决)等中即是如此。(2i一般读[i],如在音节jì(计)、jiàn(件)等中即是如此;但在zhchshr后面读[ʅ],在zcs后面读[ɿ],如在音节zhī(知)、chī(吃)、shī(诗)、rì(日)、zī(资)、cì(刺)、sī(思)等中即是如此。(3r作声母使用时读[ʐ],如在音节rěn(忍)、rànɡ(让)等中即是如此;但作儿化韵尾(写在儿化音节的韵母后面)时只表示卷舌动作,不是音素,更不是音节,如在音节huār(花儿)、pír(皮儿)等中即是如此。对于这3个字母的变读,拼写错误大概不多,关键是不要读错。


3.《汉语拼音方案》中有加符字母。

加符字母是指:不改变字母的数量和形体,但根据记写音素的实际需要,对所使用的某些字母增加符号,用来记写特定音素。同使用拉丁字母的很多种语言一样,《汉语拼音方案》中也有加符字母,但数量不多,只有两个:ê[ε]ü[y]。前者,只有在单独作为韵母使用时才写作“ê”(如“欸”作叹词时的读音)。除此之外,“ê”还用于跟韵头iü结合成复元音韵母ieüe。而在这两种情况下,ê[ε]不会误读成e[ɤ](在普通话中,i[i]ü[y]不与e[ɤ]相拼合),故省去“ê”上面的符号“^”,写成e,不会跟e[ɤ]混淆。后者,因uü均可跟声母nl相拼合,为了避免混淆,跟声母nl相拼合时,ü上的加符“¨”不可省略;在跟声母jqx相拼合时,ü不会误读成u[u](在普通话中,j[ʨ]q[ʨ‘]x[ɕ]不与u[u]相拼合),故省去上面的加符“¨”,写成u,不会跟u[u]混淆。对于这两个加符字母,关键是要弄懂、记准什么时候要加符、什么时候不加符。


4vü

《汉语拼音方案通用键盘表示规范》(GF 3006—2001)规定:“汉语拼音方案韵母表中ü行韵母(üüeüɑnün)中的字母ü……不能省略两点、仍需写作ü的,在通用键盘上用键位V替代表示。”这是拼音输入中技术层面上的规定,并不表示“V”在音值上就等于“ü”。所以,一些招牌、标示中将“××之旅”等中“旅”的注音写作“lv”是错误的,应该改正。当然,也不能把这个字的注音写作“lu”


5.隔音符号不可忽略。

汉语中每个音节一般都有独立的意义(联绵词除外),在用拼音字母拼写汉语时,如果音节界限出现混淆,那就影响了信息交流。比如“dɑnɡɑn”,究竟是“档案”还是“单干”?不加处理,便难以断定。所以《汉语拼音方案》规定:“ɑoe开头的音节连接在其他音节后面的时候,如果音节的界限发生混淆,用隔音符号(’)隔开,例如pi’ɑo(皮袄)”。面向使用实际,国家在19841225日发布的《中国地名汉语拼音字母拼写规则》中明确要求:“凡以ɑoe开头的非第一音节,在ɑoe前用隔音符号‘’’隔开。”在我们使用汉语拼音拼写汉语时,是应该执行这些规则的。比如“海尔”“宁安”“海鸥”等一些商标的注音中是应该使用隔音符号的,拼写作“hɑi’er”“ninɡ’ɑn”“hɑi’ou”,而不该拼写作“hɑier”“ninɡɑn”“hɑiou”。对这几个错误拼写,上个世纪90年代就有人指出了,但至今未见改正。


6.两个字母的字体。

《汉语拼音方案》中的字母应使用哪种字体?《方案》公布时的确没有予以明确规定,但《方案》本身使用的是哥特体。这从小写“ɑ不是写作“a”、“ɡ不是写作“g”可以得到明证。拉丁字母的哥特体虽是楷体,但又接近草体,简洁醒目,没有粗细笔画之分,没有装饰线,书写方便,便于教学。所以,中小学教材、绝大多数工具书、国家发布的各份语言文字规范标准等都不把“ɑ写作“a”,都不把“ɡ写作“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