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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规范型语文词典选收词语问题的一些思考 钮 葆

发布: 2015-12-01 15:22 | 作者: 钮 葆 | 查看: 1326次

规范语文词典选收词语问题的一些思考

 

      如果说语言是时代的晴雨表、社会的晴雨表,那么语言中最活跃的部分——词汇——则越发如此。所以,以语文规范化、现代化为己任的语言文字工作者不能不关注社会,不能不关注社会生活发展变化同词语复苏、新生、死亡、蒸发等等的辩证关系。在当今社会大变革、词语使用大变化的年代里,我们究竟应该认同什么、提倡什么?笔者到《现代汉语规范词典》课题组从事资料工作和编写工作以来,较之在语委机关时对这些问题思考得更多一些,今从规范型语文词典词语选收的角度——这就必然要涉及到对国家语委2007年发布的2006年《汉语年度新词语》的一些看法——把这些思考梳理出来,以就教于同志们。

   一、《现代汉语规范词典》对选收词语原则的确定

    现当代汉语词汇究竟有多少?《现代汉语大词典》(汉语大词典出版社2000年版)选收了10余万条,这显然不是现当代汉语词汇的全部——2000年,因工作需要,笔者同国家技术监督局的术语馆有过较为深入的接触,得知截至那时我国的术语就有109,000多条。而作为中型现代汉语词典,收释词语一般是在10万条以下,所以只能是截取。至于引导语用规范的中型现代汉语词典,就不但在选收词语的量上要有所控制,还要在质上有通盘考虑(包括用字、注音、词形、格调等多个方面),这样才能保证所编词典正确反映现当代词语使用的主体概貌。

我们知道,语文生活只有科学地规范,才能健康地繁荣。当前,繁荣的社会语文生活中存在着不健康现象乃是不争的客观事实。面对这种实际状况,拒收不健康词语当是规范型语文词典选收词语的一项重要规则。2005年,“超女”一词盛行,正在修订中的《辞海》对此明确表示:坚决拒收包括“超女”“二奶”等在内的诸条不健康词语,这种做法值得我们学习。《克雷洛夫寓言》中有句名言:“要是我们看到了丑恶,却不用愤怒的手指把它点出来,那我们也离丑恶不远了。”[1]根据语文词典的特质,我们不必在词典上对不健康词语展开批判(即不直接采取“用愤怒的手指把它点出来”的办法),但我们拒收那些不健康词语本身就是鲜明的态度,而这种态度对于规范型词典来说,是必须的。

李行健任主编的《现代汉语规范词典》(以下简称《现规》)是1992年由国家语委立项并组织编写的,吕叔湘是这个课题组的第一任首席顾问。国家语委立项编写这本词典,是为了充分发挥规范型语文词典同广大人民群众联系密切这个优势,从而更直接地落实国务院[1992] 63号文件,积极引导语言文字应用的规范化,促进语文生活的健康繁荣。周荐在《汉语词汇新讲》中提出:“词汇研究要想有所突破,方法上的创新应是当务之急”,并强调“要想在词汇研究方法上出新,还得在研究中时刻牢记吕叔湘老先生多年前说过的两个字——‘务实’。”[2]我 们完全认同周荐的这些见解,并认为词典中词语选收原则的科学确定当是词汇研究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所以,《现规》的《编写条例》对词语选收作了严格而详细规 定。除了词语收释的系统性、层级性等各种词典都要处理好的事情以外,面对社会语文生活实际,《现规》的《编写条例》对词语选收重点提出了务必处理好以下五 个关系:

(一)词语选收的历时与共时关系

《现 规》是在现当代汉语文生活这个层面上选收词语的,立足于共时。但是,“共时”与“历时”不可截然分开,“共时”中往往也包含着“历时”。作为中型现代汉语 文词典,应该选收哪些历时性的词语呢?我们认为,应该有选择地收释那些在现代、尤其是当代社会语文生活中存活率较高或引用率较高的传统词语(含文言词 语)。其中,对近些年又重新流行起来、且格调并不低俗、甚至已有新含义、新用法的传统词语,要予以高度重视。原因有二:

其一,上个世纪中叶,某些传统词语(含文言词语)退出社会语文生活是有特殊人为因素的。包括文言词语在内的不少传统词语退出现当代语文生活领域本来是自然而然的正常现象。但是,上个世纪中叶的二三十年里,某些传统词语(含文言词语)退出社会语文生活则是有着特殊人为因素的,上个世纪70年代末以来这些词语的复苏是必然的,它体现了健康传统文化的 语文传承同其他途径的传承一样,是特殊人为因素阻遏不了、割断不了的,《现规》应积极稳妥地反映传统词语的这种复苏。比如:“时艰”(指当前的、具有一定 全局性的艰难困苦。承认这种情况的客观存在,不是对大好形势的否定)、“寻梦”(《牡丹亭》里就专门有“寻梦”一折。细分起来这个词当有两个不同的所指和 能指)、“圆梦”(并非迷信活动的专用词,有新的义项:实现梦想——梦想本身就有不同的义项)等,它们在格调上没有问题,将近20年来使用频率很高、甚至逐年递增,所以《现规》选收了这样的词语。此外还有“福佑”“福泽”“让渡”等100多个词语的选收,都是出于这种考虑。在实际语用中,一些传统词语的复苏同一些新词语的“蒸发”都是经常出现的事情,所以在决定词语取舍时,我们是要对高频(主要是从共时语用情况考虑)、稳定(主要是从历时语用上考虑)进行统筹权衡的。

其二,文化普及带来了一些传统词语(含文言词语)的复苏。新中国成 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文化普及的步伐迈得很快,不少以前只是少数文化人才使用的“文词儿”现已较普遍地出现在老百姓的口中和笔下。比如“长技”是 一个很古老的词,不但清代林则徐、魏源等人提出过“师夷长技以制夷”,而且早在《管子·明法解》中就已出现(“使群臣效其智能,进其长技”)。就是这个文 言词,它明显地存活在当代语文生活中,引用率和直接使用率都较高,像“身怀长技”“身无长技”“各施长技”等使用得较为普遍。又如“参悟”,除表示佛教的 参禅悟道外,现在还泛指“领会”,使用范围很广,像“参悟人生”“参悟生活”“参悟艺术真谛”等使用得较为普遍。再如“低就、安寝、安享、安养”等旧有词 语,虽然在20世纪中期基本停用,但近些年在各种媒体上的出现频率都较高。应当看到,这些传统词语的复苏是反映我国当代词汇面貌的一个重要方面,是属于健康繁荣的语文生活范畴的,规范型的语文词典应该积极稳妥地选收这样的词语,而不该仅仅是一味“求新”。

但 是,中型语文词典毕竟是收录共时性词语的,是断代的。对于在现代尤其是当代语文生活中存活率很低甚至已经死亡的、引用率也不高的文言词语和旧有词语,基本 不与现代汉语共时,立足于反映现当代语文生活词汇主体面貌的规范型词典不必收释。比如“安堵、哀毁骨立、民瘼、名迹、推服”等,《现规》没有出条收释。

(二)词语选收的现代与当代关系

何 谓现代?近年来,不同学科有不同的说法,对于汉语言学来说,我觉得还是把五四以来至现今这八九十年划为现代稳妥一些,这同现代汉语的所指也是相符的。当代 呢?从语言现象来看,我觉得把改革开放以来这二三十年划为当代大概比较合适。“现代”与“当代”是时间轴上处于动态的两个相对概念,两者之间没有绝对的界 线,对于词语的使用来说尤其如此,同时它又是现代汉语语文词典在处理收词问题上经常要考虑的一种特殊的历时与共时关系。但是,两者大体的区别还是客观存在 的。而这个大体的区别恰恰是我们对浩瀚的现代汉语词语、当代汉语词语进行筛选,从而编写中型现代汉语文词典的一个重要标准。因为所谓中型现代汉语文词典, 其实更侧重于面向当代。因此,对产生于现代的词语和产生于当代的词语,《现规》遵循了两个不同的收录标准:

其一,产生于现代的或在现代使用频率很高的。 对这类词语,我们的处理办法是:如果在当代使用频率仍然较高,多予收录(其中一些虽然通用、但确属见词明义、不大具有备查价值的,限于篇幅,不予选收); 在当代社会语文生活中存活率极低甚至死亡的词语,不再选收。但是,词语的使用频率分布并不都是这样的两极状态,而是有相当一批词语处于中间状态。对于使用 频率处于中间状态的词语,是根据其信息价值的高低和信息含量的多少以及它们的使用频率的发展趋势等来决定取舍的。

比如,“刮舌子、爱美的(法语音译词,业余,特指某事项活动业余爱好者)、热币”等《现规》在拟制词表时就没有选收。原因是:“刮舌子”,仅是一种现在很少有人使用的生活用品,不像“刮胡刀、刮雨器”那样常用、常说,更不大具有语文词汇价值;“爱美的”是现代汉语形成初期的一个音译外来词,20世 纪中期以来的普通语文生活中几乎已经见不到这个词了,像“业余剧团”,人们不会再把它说成“爱美的剧团”——至少在我国大陆是如此的,而符合我国大陆语文 生活实际恰恰应该是编写我们这种词典的根本立足点;“热币”,即《规范词典》所收释【游资】的义项①,通过网上搜索得知,近年来已极少再使用“热币”这个 称说,倒是“热钱”在各媒体中常见(但说法不如“游资”正规,频率较“游资”也低一些),所以不收录“热币”,而在词条【游资】的释文后补注“也说热 钱”,且把【热钱】收作副条。

另一些使用频率处于中间状态的语词,如“私德、苏区、讨乞”等,《规范词典》均予选收。原因是:“私德”,截至2003年,人民网·人民日报报系搜索网页上虽然仅出现101次(20世纪90年代出现19次,21世纪的前3年出现82次), 但这是道德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而且是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被严重忽视的一个方面,这几年来使用频率也在明显激增;“苏区”,虽然在当代日常语文生活中出 现频率已不高,但其信息价值很高,信息量很大,记录着我们永远不该忘记的一个历史时期的一种重要的革命政权形式;“讨乞”,意思跟“乞讨”基本相同,但具 有跟“乞讨”明显不同的语体色彩,因而具有跟“乞讨”明显不同的语用搭配习惯。

其二,产生于当代或到了当代才高频使用的。 近二三十年来,随着社会发展进程的加快,人们生活领域和认知领域的扩大,新词、新语和原有词语的新义项、新用法不断出现。《规范词典》注重选收反映当代生 活、使用频率较高、生命力强且在格调上不低俗的新词、新语和原有词语的新义项、新用法。但是,我们对新词、新语、新义项、新用法并不是不加选择地一概照 收,而是针对不同情况区别予以对待。我们的具体想法和做法,可参见本部分的(三)、(四)、(五)以及本文之“二”。

(三)选收百科性词语与语文词语的关系

“百科”即各门学科。语文词典不是百科词典或专科词典,不用收释没有进入普通语文生活的纯百科词语。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一批批百科词语相继进入社会语文生活则是不争的事实。正如19世纪随着铁路运输的普及促使新的文化、新的通用词语迅速形成一样,近20多年来随着电子计算机单机和网络的普及以及其他高科技产品的普及,适用于这些新的信息处理方式、新的劳动或生活方式的礼仪、文化(礼仪也属于广义的文化)等正在我国形成和发展,这在教育、 文书处理、各个部类的生产、社会交际、社会服务及休闲等方面的语文生活中表现得相当突出,使得社会语文生活发生了和正在发生着很大的变化。典范反映社会语 文生活的语文词典应该关注这个变化,跟踪这个变化,弄懂这个变化,从而在这个变化中找准自己的位置,从词语的选收到语言文字的使用都正确地体现这个变化。 因为,社会语文生活中相当多的新词、新语和新义项、新用法恰恰是源于百科词语的,很多百科词语已经使用在人们的普通语文生活中,具有了全社会通用性。

对于已经进入社会语文生活的百科性词语,《现规》将其大体分为四类,根据实际使用情况的不同,对它们做了不同的处理:

——在广义自然科学方面, 高科技词语进入社会语文生活的速度快,数量多,并由此产生了许多新词、新语和新义项、新用法。《现规》非常注重收释这方面的词语和义项。像“基因、宽带、 手机、克隆、鼠标、机顶盒、纳米技术、办公自动化、全球定位系统”等均予收释。像“病毒、网络、卸载、防火墙”等均增补了新的义项。所谓“新用法”,我们 指的是:在实际语用中出现频率比较高,但尚不能确认其已经稳定、尚不便设立为新增义项的那些用法。我们对“新用法”这个概念的界定,既用于百科性词语,也 用于其他方面的词语。比如:【导航员】,《现规》在释文和示例中增补了“;有时用于比喻做好学生的网络~”;【规整】的第②义项内增补了“;使符合一定标准w~产业格局”。

——在人文领域方面,《现规》注重选收进入社会语文生活并体现面向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的词语、反映当代生活且在格调上不低俗的词语、体现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弘扬的词语。像“普通话、爱鸟周、绿色通道、无土栽培、有氧运动、雷锋精神、希望工程、临终关怀、长城、铺路石、普度众生”等均予收释。

——在经济、法律等学科方面, 《现规》注重选收反映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设和完善、反映依法治国的观念和举措的词语和义项。像“利改税、主板市场、二板市场、民营经济、中央银行、可持 续发展、打假、专利权、法律援助、物权、事权、知识产权、商业贿赂、犯罪嫌疑人”等均予收释。像“入世、担保、上浮、入场券、孵化器”等均增补了新义项。

——在政治性的术语方面,《现规》注重选收面向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发展及直接反映这一理论发展的重大事项的词语。像“马克思主义、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改革开放、一国两制、和谐世界、和谐文化、精神文明、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生态文明”等均予收释。

(四)选收本民族词语与外来词语的关系

用外来词语丰富本民族原有词语的事情在各种语言中都可以看到。比如:现代日语中计抽象的数使用的是汉语词(计年龄时则一般仍用日语原形),越南语数词中数到10,000就转用汉语词,朝鲜语数词中数到100也开始使用汉语借词[3]。 汉语中的外来词语同样是大量存在的。所以,作为现代汉语语文词典,虽然是以收释汉民族词语和我国各兄弟民族的汉译词语(也属外来词,如“敖包、哈达、胡 同、那达慕、萨其马”以及表示宗教节日集会等意义的单音节傣语音译词“摆”等)为主,但随着经济全球化、文化和社会制度多元化格局的形成,随着我国与世界 各国交往的日益频密,汉语文生活中外来词语正在快速增加。因此,《现规》不但注重选收由汉语语素构成的、反映外来概念的词语,如“硅谷、牛市、熊市、金 婚、银婚、地球村、巨无霸(其实这是个很古老的本民族词,参见《现规》该条)、安魂曲、安息日”等;不但注重选收借用日文汉字、 按汉语读音的借形词,如“干部、经济(第②~⑥义项)、场合、料理(第②、③义项)”等;同时也积极稳妥地选收已经进入汉语文生活的,反映外国科学技术的 进步和发展、管理方式的进步和发展、丰富人们生活方式和文化(包括宗教)等方面的外来词语。像“登革热、埃博拉、蓝牙技术、基尼系数、恩尔格尔系数、厄尔 尼诺现象、探戈、作秀、卡拉OK、阿鼻地狱、达摩克利斯剑”等,均予收释。

选收外来词语未必一定要取音译形式。对于早已被意译词取代的音译外来词,我们直接选收意译词。如:不收前举“爱美的”,径收【业余】;不收“哀的美敦书”,径收【最后通牒】;径收【激光】,【莱塞】仅收作副条,释为“激光的旧称”;等等。

外来词语中有一部分是含有西文字母(包括以西文字母开头)或纯粹由西文字母构成的词语,通常称作“字母词”。现代汉语语文词典中该不该收录字母词?有些人认为不该选收,有些人认为应该大量选收。我们认为:应该选收,但要慎重。

不 言而喻,汉字是从属于汉语的,汉语的单音节语素这个特点是使得单音节方块汉字得以长命的一个重要原因。当汉语只有自身历时性的渐变、汉字可以全息地记录汉 语时,吸收字母词之事无从说起。但当汉语与外部世界的语言密切接触而发生日益增多的共时性变化时,外来词语涌入国门,汉字全息地记录汉语的功能便受到了挑 战,并非单纯由汉语语素构成的字母词进入汉语文生活便成了词语的特殊现象——所以,应该选收。

但 是,我们必须正确认识汉语中字母词的存在价值在于承载那些用汉字不便表示甚至不能表示的词语或词语的部分语素,而不该趋之若鹜地将字母词泛化——所以,应 该慎重选收。我们所说的字母词,无疑应当是当代普通汉语文生活中的新词语,而对于新词语的选收,陈原多年前就指出了判定它们有可能生存的“法则”:“它确 实是必需的(即在原来的语词库里无法找到的);它能够准确地表达新出现的事物或概念;它的构造符合语言规范和社会习惯;它容易上口,为社会公众易于接 受。”[4]基于这种认识,《现规》的做法是:一些反映自然科学、工程技术方面的字母词已经进入社会语文生活,它们的所指和能指十分固定,国际通用性很强,其中有些还含有严格的数值涵义,不便转译,因而这类字母词选收得多一些;社会科学方面的术语和普通词语,不少仍含有不该忽视的民族特色,一般不含有数值涵义,采用意译或音译方式更容易为社会公众所接受,因而字母词收录得少一些;像“ByJJAI”等自造的字母词,则不予选收。

(五)客观收录与引导规范的关系

   根据社会语文生活实际状况来客观地收释词语,这是编写语文词典所必须遵循的一条原则。但它不是唯一的原则。因为,规范型语文词典是要在语文应用方面起到典范作用的,是担负着引导全社会树立语言文字规范意识、从而正确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这种义不容辞的职责的。应该看到,社会上的不正之风、浮躁情绪等对社会语文生活是有影响的,这种影响在新词语的产生、旧词语的复苏、包括“伪字母词”在内的字母词的使用等方面是有体现的(对于“伪字母词”这个说法,我在向我会第六次学术会议提交的论文《对现代汉语语文词典中收录字母词的思考》中已有解释,可参见《语文现代化论丛》第六辑,第213页),这种体现当属不健康的语文现象。所以,规范型语文词典应该按照正确的价值取向对待词语选收问题,应该“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

诚 然,语言文字没有阶级性,不属于社会制度范畴;但是,语言文字应用中所蕴涵的语文态度和功利追求指向则是十分明显、抹杀不得的,所谓词语无健康与否的说法 是没有道理的。其实,对于近年来以词语使用为重要表现的、繁荣的社会语文生活中客观存在着的不健康现象,每一位语文工作者都是有感觉的,只不过态度不同罢 了——有的置若罔闻;有的推波助澜;有的不但洁身自好,而且积极引导语用规范;有的则把问题看得过于严重,拒绝语文生活的发展变化。作为规范型语文词典工 作者,在如何对待语文生活的发展变化方面也是应该向鲁迅先生学习的。鲁迅先生虽然没有编写过现代汉语文词典,但他的语文应用是开现代汉语先河的典范。他从不拒绝使用包括字母词在内的外来词,但他的语言中从没有洋泾浜;他身体力行地倡导白话文,但他从不拒绝传统的语言精华。鲁迅先生这种科学的语文态度和正确的功利追求指向,是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和认真学习的。

基于上述,对于媚俗、下流的词语,生造的词语,把严肃的法律、道德问题调侃化的词语,《现规》不予收释。相反,对于那些反映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生态文明的词语,《现规》则积极选收。

基于上述,对异形词等不规范的词语,《现规》的做法是:存活率很低甚至已经死亡的,不予收释;对有一定生命力的,收释时根据理据性、通用性、规范性辩证统一的原则,用“现在规范词形写作”“不要写作”“不宜写作”“现在一般写作”等不同层级的“提示”,引导语用规范。

基于上述,一方面,《现规》不收释方言词;另一方面,根据语文规范的目的不是板结社会语文生活而是繁荣社会语文生活的初衷,对有些现代汉语文词典中选收的标有“〈方〉”的字、词一律删掉“〈方〉”,采取以下四种不同的处理办法:(1)对近年已经进入普通话的原方言词语,与原普通话词语同样对待,径直收释。如“耳报神(比喻私下传递消息的人)”和“打蔫”的第②义项(比喻情绪低落,精神不振)”等。(2)对已经明显有进入普通话趋势、通用性已经比较强的原方言词语,选收后标“〈口〉”。如“刺头、尖溜溜”和“打紧”的第①义项(要紧)等的处理。(3)对仍带有一定方言色彩但已较为通用的词语,选收后释文中注明“某些地区指(称)”。如对“俺、凼”等的处理。(4)对没有进入普通话且没有进入普通话明显趋势的方言词语,不予选收。如“促狭”“爱小”和“打油”的“榨油”义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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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转引自杨栩编《外国名人名言录》,新华出版社1983年版,第194页。

[2]周荐:《汉语词汇新讲》,《百种语文小丛书》(曹先擢主编),语文出版社2000年版,第101页。

[3]参见(日)桥本万太郎:《语言地理类型学》,余志鸿译,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8年版,第910页,第5页。

[4]陈原:《新语词》,《百种语文小丛书》(曹先擢主编),语文出版社2000年版,第32页。

20081023

作者单位:《现代汉语规范词典》课题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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