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通讯
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第六十六期】通讯

发布: 2015-12-03 10:33 | 作者: 中国语文现代化学会 | 查看: 4805次

现代汉语外来词发展演变规律初探

李乐毅

笔者曾于1989年写了一篇题为《现代汉语外来词的统一问题》的论文,发表在《语文建设》杂志1990年第2期上面。文中有一部分内容是试图探索现代汉语外来词发展演变的一些规律的,当时笔者把它们归纳成6项。20年过去了,自己觉得在这方面的研究仍然没有新的建树和突破,因此重提这个课题时,标题仍然称为“初探”。现将之简引如下(个别例子略有改动):

(一)音译的往往让位于意译的。例如:democracy〔英〕→德谟克拉西 →民主。coup d’état〔法〕→苦迭打 →政变。

(二) 音节多的往往让位于音节少(尤其是双音节)的。例如: afyūm〔阿拉伯〕→阿芙蓉 →鸦片。bodhisattva〔梵〕→菩提萨埵 →菩萨。

(三)不合汉语构词法的往往让位于符合汉语构词法的。例如:интеллигенция〔俄〕→印贴利根追亚 →知识分子。president〔英〕→伯理玺天德 →总统。

(四)不能“意会”或“联想”的往往让位于能够“意会”或“联想”的。例如:carré〔法〕→街害 →平方。mutihara〔马来〕→没爹虾罗 →真珠 →珍珠。

(五)生僻难懂的往往让位于浅显易懂的。例如:sabdavidyā〔梵〕→摄拖苾驮 →声明学(古代印度近于训诂和词汇的学问)。srivatsa〔梵〕→室利靺磋 →卐或卍(万字符)。

(六)不能获得权威部门承认的往往让位于能够获得这种承认的。例如:plague〔英〕→黑死病(ベスト)〔日〕→黑死病 →鼠疫。laser〔英〕→莱塞/雷射/镭射 →激光。

    并不是所有的外来词的发展变化都符合这些规律,甚至有的会与其中的一项或几项相矛盾;因此,笔者认为其更高的规律应该是“约定俗成”。

拙文还提出了促进现代汉语外来词逐步统一和规范化的三点建议,这里从略。笔者认为,即使在将来的某个时刻,现代汉语以及世界其他地区的华语的外来词基本得到统一之后,不同地区之间的“求大同,存小异”恐怕仍是比较合理和切实可行的原则。

拙文发表后的七八年间,笔者高兴地拜读了意大利Federico Masini〔汉名马西尼〕博士的专著《现代汉语词汇的形成——十九世纪汉语外来词研究》(黄河清译,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79月第一版),并荣幸地看到拙文被列入了该书的“参考文献”之中;但是,马博士在书中也批评了拙文所举的一个例子,他写道:“然而,却有许多音译词是在意译词之后很久才产生的。例如,‘德谟克拉西 ’(democracy)这个音译词,有人误认为它产生于仿译词‘民主’之前。……显然他们尚未发现,‘德谟克拉西’是在‘民主’之后很久才产生的。”接着他点了笔者的姓名和拙文的标题为证。

笔者对此一直未予以回应,现在才顺便提及。显然,马博士误解了拙文的原意。笔者主要地是着眼于这些词语的“通用度”或“约定俗成”的程度(而非着眼于它们产生或被发现的时间的先后),然后归纳成现代汉语外来词的“音译的往往让位于意译的”等6项待议的“规律”。 因此,其中恰恰没有“后产生的必然要让位于先产生的”这一条。而马博士似乎只考虑到现代汉语外来词产生或被发现的时间的先后顺序,甚至认为这才是唯一正确 的发展变化规律。如果这样,是否把复杂的问题及其研究方法过于“简单化”了?而且,近现代已出版的有关现代汉语外来词的中外书籍、报刊以及未面世的文献、 笔记、信函等等资料多如牛毛、不可胜数,又有谁能准确无误地断定或证明某个或某些外来词的孰先孰后呢?

仅以这篇短文作为“引玉之砖”贡献给广大读者,并求教于马西尼先生。

 

能够用普通话穿越到古代跟古人沟通吗?

彭泽润

 

语言学家说:要给古人当老师,得懂当时的语言。当时的语言是什么样子?大众有两种说法:一种是秦国的共同语——雅言,是现代陕西话的源头。一种说那时的共同语就是现在的闽南语、粤语、吴语的源头。现代各地汉语都是从一个共同的古代源头来的,但是已经演变成跟古代距离遥远的不同体系,基本不能沟通了。
    问:穿越到古代,能用普通话跟古人沟通吗?古人到底说什么话啊?
    答: 古代汉语演变到现代汉语已经面目全非,直接沟通是不可能的。因为汉语经过长期的演变,跟古代已经面目全非了。有人说古代汉语是陕西话。这是因为现在的陕西 省会过去是周朝、秦朝、汉朝和唐朝等朝代的国家都城。都城的汉语方言自然会随着官员到各地工作产生影响,形成不成熟的共同语,当做叫做“雅言”。 不过,我要提醒大家,当时的陕西方言发展到现在的陕西方言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有人说古代汉语是中国南方的方言包括吴语、闽语、粤语等,这是一个错觉。其 实古代很多朝代的都城都在陕西到河南的范围之内,就是我们经常说的中原地区。汉族和汉语原来主要在中原地区。后来北方出现“五胡乱华”的很多战争,北方少数民族统治汉族,一些汉族人被迫迁移到南方。当时的南方人主要也是少数民族,被中原地区的汉族人叫做“南蛮”。 北方来的汉人占领南方以后,南方的少数民族被迫迁移到偏僻的山区里。这样分散到南方各地的汉人带着中原汉语跟各地少数民族语言相处,逐渐形成了互相不同的 吴语、闽语、粤语、赣语、湘语等方言。这些方言地区,由于多山和河流,跟北方的平原和草原相比,环境相对闭塞,受到外来影响相对少,保留得更加纯粹,因此 更加接近当年中原方言的面貌,说南方方言的人更加容易看懂文言文。例如,普通话里的“走”和“跑”,粤语还是按照古代汉语分别叫做“行”和“走”。普通话里的复合词“行走”就是古今结合或者现代南北结合的词,成语里的“走马观花”的“走”跟粤语是一个意义,就是普通话“跑”的 意思。这就导致一些人产生错觉,以为古代汉语的源头在南方。这种地理上区分辐射了时间上的进程。可以说,现在我们沿着京广线走,从广州到北京,就是从古代 汉语到现代汉语。但是,南方本身也在变化,所以这个古代汉语只是五十步笑百步,比北方方言更加古老一点的汉语。现代不可能有哪个地方能够原封不动地保留古 代的汉语。现在的普通话是按照北京话确定的,虽然在北方方言的范围里,但是跟陕西、河南的方言还是有差别。至于有人说跟清朝官话最接近,这是毫无疑问的, 因为清朝是距离我们最近的古代,又是在北京确定都城。北京话也是满族统治汉族以后,接受了满语的影响改造以后的汉语。
    问:那么文字呢?说话沟通不了,有方言障碍,写字能够看懂吗?
    答: 写字也不能完全看懂。首先古人不是人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机会,没有公共的学校,只有上层社会有钱人才能请先生到家里教学。普通大众基本是不识字的。即使你想 与古代那些识字的汉族人交流也会遇到困难。首先是词汇的困难。书面交流虽然可以不太依赖语音,但是词汇不相同还是不行。例如现代说“这”,古人说“此”,现代说“走”,古人说“行”,因此即使你认识这些字,还是不明白这些字在不同时代记录的词,也就不知道词的意义。即使是古代和现代相同的词,例如“鸡”, 由于文字的演变,如果不经过特别的学习,也无法确认它记录的相同的词。别说早期的甲骨文、金文、篆书,就是后期的楷书,也经历了从繁体到简体的演变。今天 有人试图通过恢复繁体字来实现跟古人的书面沟通,简直是杯水车薪。然而我们倒回甲骨文记录的文言文,再通过那种文言文复原当时的口语不能不可能,而且没有 必要。
    问:那么我们怎么继承古代文化呢?
    答: 继承古代文化不能成为全民的包袱,应该让少数专家多出力。专家全心全意去学习古代文字和它记录的书面语,再通过语言去除封建糟粕,获取优秀文化,用现代汉 语通俗地传播给大众。强迫一个民族人人去学习古代汉语和古代文化,那会让这个民族背着沉重的包袱走在现代化的道理上,是可能的实现的,只是决策者的一厢情 愿。

★今年4月,商务印书馆出版了我会顾问许长安教授专著《台湾语文政策概述》,这是许教授近10年来承担教育部有关台湾语文研究课题后的一部专著 。十年磨剑,目的在“为大陆语文学界和有关部门提供详细资料,作为研究台湾语文问题和制定对台语文政策的参考”(见该书前言)。概述从明末(1662 )起,讲到2010年,以当代情况为主,材料丰富翔实,而叙述简明精当。该书并开列详细的参考书目。(张育泉)